提起北京潘家园鬼市,你可能最先联想到的是古董和字画,事实上,潮玩已经撑起了“半边天”。
顶流的be @ rbrick、KAWS,奢级的村上隆“太阳花”, 全球流行的涂鸦大师凯斯·哈林,大热的MOLLY、SKULLPANDA、FARMERBOB等一众潮玩形象,情怀和潮流在这里交汇。
童年失传已久的塑料娃娃、各式奥特曼,不经意间触碰了时光机开关。90年代的麦门玩具、会发声的三眼仔、火花带闪电的巴斯光年、头发轻舞飞扬的巨魔娃娃…时空在此折叠,各种极具创意的老玩物融合于此。
在鬼市面前,没人敢称自己是最强潮玩集合店。
鬼市自有其潮流底色——
逼格浓度被夜色稀释到最低,只留下了最纯粹的兴趣和喜爱。100元三只的确认款盲盒,50元的迪士尼套装,论兜儿买的二手奥特曼,闲鱼1折甩不掉的娃在这里“复活”……
鬼市也成了最没有门槛的淘金胜地。无论你失业失忆失落,鬼市永远有一方“自留地”。只是有人能日赚近万,有人期许盆满钵满,还有些人在倒春寒下喜提流感。
那些昨天还在群里“疯狂星期四”的人,第二天可能就钻进了鬼市的“热闹星期五”之中。
在这里人人皆可潮玩。潮玩并非高不可攀的溢价指数,也不是一娃难求的限定稀缺品,他甚至脱离了大商场的光鲜门面、上万平的超级展会。从古玩到潮玩,鬼市长成了最质朴的野生潮玩圈。
“潮流最前线”
问,一米九的糙汉和90斤的萌妹如何走在一起?
一种答案是,潘家园鬼市。
周五的晚8点摊位开始上人,直到临近10点,大波人流涌入鬼市大棚。形形色色的人在“玩具总动员”前流连忘返,玩具摊就是最极简的社交圈。50元仨的马里奥,胡迪、三眼仔、WCF各种混杂在一起,大家蹲在一起左右翻找,活成了沙堆里寻宝的孩子。
在潮玩展,到处是“禁止触摸”;在鬼市,随便翻,随便选。
幸运的话,还能看见小时候家长舍不得给买的套餐玩具,麦当劳人仔、合金小坦克,叫价5元,拼拼凑凑一兜子也不过百,“简直不要钱”。
那些在小红书上拿着放大镜吹毛求疵的“瑕疵怪”,到了散货区就全被治愈了。翅膀掉了如何?漆掉了又如何?这可是中古、孤品、绝版!“真vintage你不懂”。
很难说清是什么药治好了赛博传染病。但只要看到心动的货,沉睡多年的“砍价”基因就开始躁动。小红书人均”亿级身价的名媛们“结伴,给闺蜜互相递一个眼神,就开始与卖家交锋,一来二去,无论砍下多少元,省下来的都是快乐。
别以为鬼市只有旧货。其中的潮玩商贩对趋势最敏感。泡泡玛特刚上新的DIMOO挂绳、小甜豆大久保联名、REPOLAR的春日露营系列,当月新品当月入鬼市,这速度并不比官方发售慢多少。
在抖音直播间叫价烫嘴的娃,很可能就躺在某个摊位角落。曾经飙上四位数的labubu毛绒公仔鬼市500元就能领回家;仔细淘一淘,大热款盲盒也能省下大几十元。
周杰伦的二次元IP周同学&冬奥巨星冰墩墩双双“下凡”
左手价格,右手娱乐,讨巧的商家比想象中更多。
各式花式“一番赏”“自制赏”,吸引着络绎不绝的孩子和家长。选好玩具后,跟商家来一局“石头剪刀布”,输了付费带走玩具,赢了免费拿。动画片《樱桃小丸子》里的摇珠抽奖箱,以及各种幸运签、摸奖球,远比小程序抽赏来得有手感多了。
更有趣的是,小圈层固若金汤的次元壁被打破。这厢是潮玩公仔、隔壁是赛车积木,走不了三五步就可能闯入奥特曼、或是胶佬的异次元世界。
这是一场身与心的自由穿梭。在线上,但凡言论不当就很容易被“出警”,小圈子里的”资深人士“对你品头论足,甚至免不了一场口水仗。
但在鬼市,任由你对着棉花娃娃唏嘘,“一个布娃娃为什么还有出生证?”不但没人在意,碰上热心肠的小学生“娃妈”还能给说到一番。只看不买也没关系,没人在乎你接不接娃(买娃)。
棉花娃娃摊位前好多小朋友
小众圈层构建的身份勋章只属于线上。在鬼市,谁能淘到谁快乐,谁也不比谁高贵。
也是“潮流最钱线”
最近两个月,抖音大V @ 王红权星、@ 痞幼 接连造访,潘家园鬼市越发不缺流量。
网络热度放大了鬼市的终极魅惑,论摆摊,谁都可以来牛刀小试。
鬼市一个摊位费一二百元,有人卖一天赚了8700元,兴冲冲发帖昭告天下。这反而起到了广而告之的作用,不少人在线上留言变成了摊主的“追更”用户,和博主约档期、求打卡。
“万元” 在摆摊届几乎是“天文数字”。大多数人摆摊,夜入三五百元已是平均基准线。很大程度上,第一次摆摊赚的不是钱,而是低成本验证自己的生意模型。
但鬼市的生意逻辑,就是不mei被you定luo义ji。
比如陶瓷碎片。曾经有人为求一片MOLLY MEGA系列的陶瓷碎片,在直播间花了数百大洋。如今这些“费解”都能在鬼市上找到答案。什么“破烂”都有人喜欢,也都有价码。
但能在“破烂堆”里拉高客单价的,还得是手作娘们的独家限定。手机链、手机背夹、挂绳背带,这些早已经失传的上古电子配件遗迹,经过二创加工就再度“翻红”。盲盒玩偶、斑斓的串珠,叠加在一起就是流量ICON。
你别不信。打开小红书,这些带娃出街的挂链就是#DIY手机链# 话题1800万流量里的首屏“头牌”。
手作DIY商贩们在摊位上留下大写加粗的“趋势”,他们也更懂消费心理。背上挂链,“穿prada的女王”也能拥有巴拉巴拉小魔仙的法力。
在潮玩巨头们“全员做大”的时候(收藏级的大号玩偶),一些人反其道而行之,堪比指甲盖大小的超mini手作DIMOO 公仔卖上200+元。只感叹浓缩就是精华。
若手作娘是鬼市的潮流制造者,那么画贩子就是潮流“模仿犯”。一幅“钞票造型、头像是史高治叔叔(唐老鸭的叔叔)、XX眼”的版画,挂在商场里可能得卖到四五位数。而在鬼市,这样构思大差不差的装饰画,几十元就能带走,带装裱也不过三四百。
曾几何时,“咖啡、酒吧、书店”是所有文艺青年追寻的三大梦想港湾;而现实可能是,摆地摊、后备箱、家庭咖啡吧才是失业+副业青年的归宿。
一个露营箱,二十来只盲盒,也能撑起一个“门面”。40元的盲盒,贵得让人叫出声。但摊主不以为意,“我就是把抽重复的娃拿出来随便摆摆”。对着人流,挤在夜色里,当卖家也成了一种乐子。
一个资深的互联网人可以拿着人货场的理论在PPT上指点江山,但在这一平米的摆摊阵地上,特劳特的营销光环也可能荡然无存。
比如有摊主把确认款盲盒堆成搓堆儿的“土豆山”,任由挑挑拣拣,这景象活生生是一批年龄未满25的“捡白菜的大妈”。比如有人把音乐音量调到心惊肉跳也没卖出多少货;而琉璃手串摊主随便一北京瘫,就收钱到手软。
虽然鬼市上的价码从几元跨到几百元,但能走货还得是“稀缺”“稀罕”。10元5双的袜子在这里根本没市场。一位袜商在蹲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拿出穿戴甲,把袜子归拢到一边。
已经从海鲜市场上慢慢退烧的CCD卡片机们,依然是姐妹团们最爱摆弄的电子潮玩。“这老古董拍得也太好看了!”显然,出片率才是女生永恒的追求。
玩世代还看见了网红青蛙人现身“卖孩子”,前簇后拥围了两圈人也挤不进去。“人偶服+围观”怪诞又有趣,本身就是流量池。手机相机一按,发送小红书,线上线下流量就闭环了。
鬼市最不缺有想法的人,只不过这小小摆摊依然不那么容易。因为“逛的人永远比买的人多”。
盘算着百余元的摊位费,再算上进货选货和时间投入,50%的毛利率,卖多少件才能回本?怕是ChatGPT听了也得卡顿。
但肉身不容你多想,北京6度的气温,喜提38度的体温。玩世代认识的一位鬼市摊主吐槽,“这趟赔了”。
从市集到集市,一波人在“返潮”
无论如何,“在夜色里捡浪漫”成为年轻人的一件乐事。
与潘家园鬼市一并走热的还有北京大柳树鬼市、东鹏鬼市,上海的杨浦旧货市场……小红书上“本地人才知道”“小众打开圣地”“情侣约会攻略”三大标签锚定了趋势热度。
光看名字,“鬼市”二字本身就充满了神秘兴味。初代的潘家园鬼市是古玩藏家自发形成的交易站点。往回倒退三十来年,潘家园曾一度以卖书为主,随后交易品类慢慢扩充到旧画、小儿书、残片、挂历等。
或许是网络发展,也或许是商场兴盛,人们的生活被填入了更多东西,鬼市也一度失去年轻人。直到这几年潮玩涌入,社交媒体再次激活了这片沃土。
年轻人求“市”若渴。
在“集市”走热之前,“市集”才是年轻人趋之若鹜的流量王。像二手书交易平台多抓鱼在三里屯举办的寥寥数次市集,几乎场场拉起百米长队。大娃怪市也曾经几度人流爆到限流。很多市集火到“被迫关停”,不是票卖完了,而是物料先发完了。
“市”多指交易,“集”侧重聚集;“市集”更强调卖货属性,“集市”更偏重聚集在一起买卖。特别是品牌化运作,让市集与集市逐渐走向分化。
过去几年,成长起来的市集品牌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比如伍德吃托克、凡几、大娃怪市、银盐复古市集、新桥市集等;还细分衍生出了咖啡市集、中古市集、潮玩市集、露营市集、手账市集等各种主题。
当集市变为了市集,也变成了一副高攀不起的样子。一副耳钉三五百、一本手账二三百,这种消费额度再加上吃喝预算,似乎还是徒步、露营、来场city walk更划算。
现如今,连北京书市都不再“普惠”:从过去爹妈单位免费发,上涨到39元起步,最高138元。
另一个明显的变化是,去年开始创意单位频繁赶场,有时候经常在不同品牌市集上碰见同一批商家。而到了今年气温回暖,线下市集复苏,更是有一种场子多到人不够用了的感觉。
“摊主独家手作,淘宝识图找不到”,市集贩售的稀缺感随着市集数量陡增在慢慢衰减。
“花钱买门票进来花钱”,妥妥成了大冤种。
特别是兜里紧了,生活算盘也打得噼啪响,反而更能让人感受“集市”的反哺归真。
鬼市,不过是人们在钢筋水泥世界里追寻的又一个游乐场罢了。朗童毛绒玩具吉祥物定制酒店IP娃娃定做毛绒公仔加工厂家来图来样朗高玩具制作大型卡通人偶服毛绒挂件礼品